圣乔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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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情死亡的诗人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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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拉斯的魅力不完全在于她的诗歌本身。她(在年31岁时)的自杀,她的人生——她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,到英国求学和生活,嫁给了同样是天才诗人的休斯(TedHughes)——也是其魅力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对于她身边的熟人,对于被她临死前的诗歌和她的自杀震撼的广大读者,她逐渐代表着特别坦率和危险的诗人状况。她的风格,她为了完成那些情感强烈真诚的代表作品而明显付出的痛苦,戏剧性地获得了说服力。

——乔治·斯坦纳

今天的游历均与西尔维娅·普拉斯(SylviaPlath)有关,分别是普拉斯结婚的教堂、洞房的房间以及自杀的住所,还会路过她签约出版第一部诗集时的小酒馆。这些地点彼此之间的行走距离并不算远,但也跨越了布卢姆茨伯里、普利姆罗斯坡区以及索霍等几个重要的伦敦街区。

从罗素广场穿行到普拉斯的家和她结婚的教堂,会路过很多精心布置了花园的房子,这是亨利八世王朝以来英国平民逐渐形成的习惯

年,普拉斯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,8岁那年经历了父亲去世,这被认为是她一生的重大折点。评论家们相信普拉斯所具有的极端个人化情绪与行为,可能与她父亲的死亡和身份(德国血统)有关。她始终怀有强烈的伊莱克特拉情结(恋父),如成名作《巨像》中对父亲圣神似的塑造,显现出诗人精神上难以超越的伤痛感。“世界伤害我/就像上帝伤害着我的身体”,从痛感中汲取营养,追求极端与暴力之美,育成普拉斯极富感染力和充满魔性的文本风格。

从留存的影像中可以看出,普拉斯的长相既契合了西方人的审美眼光,也完全符合东方人对于西方美女的想象:金发碧眼,玉腿修长。对于容貌,普拉斯向来是自信的,而她学霸般的课程表现,更成为她自傲之资本。年,23岁的普拉斯从美国斯密斯学院毕业后,得到富布莱特法案基金奖学金的支持来到剑桥,在那里遇到了诗人特德·休斯(TedHughes),由此开始了她与休斯短暂却不平凡的婚姻路程。

上下图均为普拉斯与休斯

从位于布卢姆茨伯里地区的地标罗素广场沿南安普顿路南行米,在与之交口的科斯莫短街东行几步,便能看到一座并不算显眼的教堂。穿过这座名为“殉道者圣乔治”的教堂,眼前就是王后广场(Queen’sSquare)。这时请转身朝向教堂的方向,它的尖顶经常没入高耸的树枝中,如果不保持向上观望的姿态,就很难意识到这座和周边建筑联结一身的教堂存在。

遍布百年历史酒吧的科莫斯短街

王后广场

普拉斯结婚的殉道者圣乔治堂

年6月16日12时30分,休斯与普拉斯的婚礼在一场大雨中开始,这场婚礼充满了诡异之气。普拉斯的母亲到场了,而休斯的父母根本没出席(因为他们尚不知道儿子结婚这件事)。除此之外,牧师本没有时间为他们证婚,因为他计划带着当地社区的孩子们去逛伦敦动物园,在休斯苦口婆心的劝说下,牧师才草草为他们举行了仪式。与此同时,孩子们就坐在教堂外的巴士里等待着仪式结束。种种仓促与草率,仿佛为新人的未来预示了某些不安分的东西。

当钟声敲响的那一刻,休斯与普拉斯都沐浴在幸福之中。然而对普拉斯而言,一切幸福都孕育着灾难的力量,恶自然能产生恶,而善与美聚集到一定的程度,同样会向相反的层面转化。在美丽的表象下,普拉斯早已产生迷乱、叛逆的情绪,因而她这样抒写自己的爱情:“我已极端地坠入爱情里,这只能导致严重的伤害,我遇到了世界上最强壮的男人,最硕大最健康的亚当,他有着神一般雷电的声音。”因爱而伤,这首诗无疑带有强烈的预言性。

教堂的侧门似乎推不开,于是我选择从位于科斯莫短街上的正门进入,短街遍布着18世纪开业的餐厅酒馆,人们安然坐在缀满鲜花的门沿下,用很久的时光消磨一杯啤酒或是一支烟。走入简朴的石砌正门,里面的景象多少让人有些难以预料。主礼拜堂已被改造成一个餐厅,布置着简洁的木质桌椅,上面铺有洗得老旧却很洁净的桌布。阅览了一些资料,好像这里已经成为周边老年人聚会活动的场所,相当于中国的某某社区老年人活动站。不知道普拉斯如果知晓这些,会作何感想。

殉道者圣乔治堂内部已改造成餐厅

离殉道者圣乔治教堂不远的拉格比街18号,并未寻见蓝徽章的踪迹,但这里的确就是普拉斯与休斯共度洞房花烛夜的地方。据说普拉斯非常反感这所房子,将它形容成“贫民窝”。可而今观之,这里出门就是布卢姆茨伯里著名的羊肠街,到处都是时髦的小店和诱人的餐馆,离一些出名的二手书店也不远,而且按今人的要求,附近的大医院医院,绝对意义上的好地段。况且,普拉斯住的这个房子本身也是经典的三层式构造,房型中规中矩,如果不仔细看看传记,真不知道她抱怨什么。

结婚后两年可能是普拉斯最幸福安逸的一段时光,她回美国教书写作,年又搬回伦敦,女儿弗里达与儿子尼古拉斯先后出生。文学界的金童玉女,家庭中有一儿一女,看似无欲无求,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。年2月,普拉斯夫妇搬入普利姆罗斯地区,这里地势较高,离摄*公园颇近,今天已经成为伦敦地理位置最优越的地区之一。不过在当时,这里尚未开发,处处流露着破败之气。这些“破败”,今天自然难以想象,在这里你倒是颇有机会偶遇一些流行明星。

羊肠街

青黑色的18号建筑(左数第三个门)便是普拉斯和休斯洞房之宅

拉格比街18号

普拉斯洞房之宅附近的医院,狄医院募捐,写《彼得潘》的巴里也将这本书的全部医院。从地图上看,普拉斯、狄更斯、巴里的旧居相隔均在十分钟步行的范围内,可谓很近。

离开布卢姆茨伯里,乘地铁来到伦敦城西北的摄*公园。我从普利姆罗斯(Primrosehill)那个高高的、可以看见伦敦全景的山坡上向东北徐行不到一公里,在查柯特广场(ChalcotSquare)找到了这里的3号宅子,蓝徽章准确无疑地提示我,这就是普拉斯和休斯度过婚姻尾声的地方。这座联排别墅的外立面按照不同的院落涂上了各类颜色,普拉斯家则是粉红色的,前院有着一个植物类别与造型颇有层次的小花园。时近午后,院落与广场空无一人,分外静谧,这不由得让我开始相信普拉斯告诉她妈妈的话,当时她听这里的住户讲过,夏天推开公寓的窗子,可以清晰听得伦敦动物园(位于摄*公园里,实测步行到普拉斯家得半小时路程)里的狮子和鸟类叫声。

查柯特广场的联排住宅,右三便是普拉斯家

终于找到蓝徽章

入口处的花园

出门便是广场花园,目前正在整修

普拉斯宅子的后身,可以看到没有粉刷过的砖墙

随着休斯的移情别恋,普拉斯的婚姻结束了,她和孩子们搬到离原住所只有寥寥数步的菲茨洛路23号,就在查柯特广场的东南方。但房子上的蓝徽章却仅写着:“爱尔兰诗人叶芝层在此居住。”叶芝9岁前确实居住在这栋房屋里,普拉斯也知晓这个故事,并为此激动不已。发生悲剧的时间是年2月11日,星期一,一个非常寒冷的早上。寒冷和周一,都极易激发抑郁症患者滑向深渊,恰恰那又是有史以来伦敦温度最低的一段时间。普拉斯曾在《雪的闪电战》里写:“我的孩子们长大后,会成为果敢、独立和坚强的人,在我打着寒战的老年时,辛苦排队为我买蜡烛……”,然而她没有等到这一天。

右边这栋房子就是菲茨洛路普拉斯的最后住的地方

蓝徽章只告诉我们叶芝曾驻足于此

周一早上6点,她轻轻走进两个孩子的房间,为他们留下了最后一次妈妈做的早餐:奶油面包和牛奶,然后敞开窗户,关上房门并用胶带封上门缝,在缝隙处塞满毛巾和衣物。显然,这是母亲对孩子最后的爱与照顾。随后她走进厨房,服下过量的安眠药,打开煤气,躺进了炉门……她以死亡将那个时代伦敦人最为盼望的下一次春天挡在门外。

我在普拉斯自杀的寓所前站了很久,不断向里张望,试图去寻找照片上的那个壁炉,但无论我如何努力,也无法窥见房中面貌,只见得房中墙壁上内嵌有木制的古典书格,涂上了一层厚重的白漆,书籍寥寥,小小的镜框到有几面,可惜离得远,无法看得仔细,恐怕也是现在房屋主人及家人的小像吧。“一如乌云洒下一面镜子去映照自己缓缓/消逝于风的摆布”。她在诗歌中曾经这样暗示着死亡,而她的那句“死亡是一门艺术”更让人瞬间联想起海子那“沉浸于冬天,倾心死亡”的诗句。从20岁开始,普拉斯先后四次自杀,哥特式的建筑、罂粟花、坟墓构成死亡的象征,在她笔下诗化为精神的乐园。还在三楼熟睡的孩子与厨房里死去的母亲,让人感到悲伤的联想

因为是周日,街道很安静,右边的建筑是十九世纪的钢琴厂

钢琴厂的大门也是钢琴的形状

普拉斯家往南步行百米,我们便能进入摄*公园的草坪,如此优越的位置房价自然不低(粗略计算为7到8万人民币一平米),几近与北京持平。

死亡在普拉斯那里具有充满仪式的魅力,“我又做了一次/每十年当中/我要安排此事”,“看,黑暗从爆裂中渗出/我不能容纳这些,我容不了我的生命”,“从灰烬中/我披着红发升起/像呼吸空气般地吞噬男人”,我“像猫一样可死九次”。这些诗句或许启示我们,对普拉斯而言,死亡就是一种宿命,即便是在她精神相对稳定的时期,她也常常和朋友谈到死亡,如普拉斯的朋友、美国自白派女诗人安妮·塞克斯顿所言:“我们热切地讨论死亡,我们俩被死亡吸引如同飞蛾扑火”。(安妮在年自杀)

不断自杀,却不断失败,当我听了很多他人自杀的故事之后,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有这样一类人存在,他们不断寻求自杀,一方面强烈地希望杀死自己,一方面又希望在自杀过程中被救活,以便养精蓄锐,谋求下一次自杀的“仪式”。死亡是艺术,但绝非“一次性”的艺术,普拉斯们要成为艺术的殉道者,也要成为《圣经》中的那个拉撒路,经历死而复活。所以,普拉斯精心布置了自己的死亡,同时也安排人们来发现她的死亡,但据说不知为何,上门的人因故迟到,当那个人到达时,普拉斯已经停止了呼吸。换句话说,普拉斯的死亡仪式,陷入了永远的“未完成”状态。

普拉斯葬在了英国,但并非伦敦

女性主义者往往会将普拉斯的文本视为典型,她的诗歌往往笼罩在忧郁、沉重、绝望的氛围里,特别是休斯离开后,她写下多首关于愤怒与复仇的诗篇,这为它赢得身后大名。而休斯则成为比陈世美还要坏的负心汉遭受一世骂名,以至于有人多次将普拉斯墓碑上刻有的“西尔维娅·普拉斯·休斯”中的“休斯”刮掉。几年后,导致休斯和普拉斯离婚的第三者艾莎亚也自杀了,并杀死她与休斯的女儿,休斯自己则始终缄默不语,只是在去世前9个月出版的诗集《生日诗简》中才对他的感情有所表露,那是每年普拉斯生日时他写的诗。当然,他编选了普拉斯的诗歌并为其出版,直接促进了普拉斯的诗名远扬,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人们的谅解。

如上图友情提示:从布卢姆茨伯里西行到索霍区(soho),在迪安街与老康普顿街交汇的地方,可以找到飘扬法国英国国旗的餐厅“法国屋”,这是戴高乐将*当年领导“自由法国”的基地,同时也是普拉斯与书商签订出版《巨像》合约的地方。关于遍布文学酒吧的索霍区,以后会再行叙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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